※红×真·艺术家宗
※纯黑英智(×)携日日树登场。可能有OOC,介意慎入。
公安厅的顶楼从不开放。对外的说法是,“那里封存着机密文件”。只有包括敬人在内寥寥无几的人知道,英智偶尔会心血来潮去那里,说是「休息」。
至于真正的理由,可就连号称是英智右手的敬人都不知道了。
“看来您今后可以不用再来这里了。”
“嗯,斋宫君不在的话,我在这里也就失去了「踩在斋宫君」头顶的意义。哼哼哼,这句话要是让敬人听到,他一定会吓一跳♪”英智坐在书桌后面,饶有兴致地盯着屏幕。画面中,宗刚冲进美术室。他抬起头,莞尔一笑:
“真不愧是涉呢。你已经预见到今日的结果了吗。”
日日树极尽优雅地把一杯红茶放到英智面前,躬身行礼:
“让您见笑了,「皇帝」陛下……但是,恕我冒昧。”他直起身,向英智眨眼:
“您在写下这次的剧本之前就已经想到了结局。我的妄言只不过是「小丑」逗乐的献礼。”
“说的也是呢。以斋宫君的性格,我向他最珍爱的仁兔君出手,还要以此挑衅他、作践他……”英智的脸色甚至比宗还要苍白,“他一定不会再忍气吞声的吧。”
“既然如此,您为何还要这么做呢?为了让宗彻底消沉,您当年谋划到吐血住院的样子,我可还历历在目呢。”日日树单手抚胸,夸张地抒发感情,只可惜真伪难辨。他又继续道:
“如今想起来,我仍然为您那脆弱而又贪婪的身姿而惊叹。您比盗火的普罗米修斯更大胆,您比偷吃禁果的夏娃更无耻,啊啊Amazing……☆”
日日树银色的长发在空中恣意飞舞起来,英智面色不变,甚至还觉得有趣:
“若是斋宫君不复活的话,我就真的要无聊死了。朔间前辈和深海君都躲到了我碰不到的地方,夏目君还是个小孩子。只剩下外表强硬但内心脆弱的斋宫君,能够满足我的期待。”他向窗外望去,不远处的高楼上悬挂着一面巨大的电子屏,正在播放赞颂天祥院的歌舞。他毫不掩饰地露出失望的表情:
“到处都只能看见这样子的东西呢。”
“但是,这样无趣的世界,不正是您的意志的产物吗?”
“对民智未开的群众来说,这样无趣的和谐最适合他们愚昧的心智。不过,这可不能令我满足哦?果然,只有「五奇人」的刺激才是最棒的♪”
屏幕上,敬人带着大批人马赶来,押走了一直瘫在地上的犯人。日日树终于停止玩弄自己的长发,探头看了一眼,不无惋惜地说:
“真是遗憾……虽然只是零的赝品,但是也很难找到比这孩子更有趣的玩具了吧?为了把他引到小兔子身边,您甚至动用了零的真迹。真的要把他就这么轻易地放给「右手君」吗?「右手君」抓走的犯人,就算是我也不能帮您救出来哦?”
英智无所谓地摇摇头:
“没关系的哦,赝品看太多的话,我的审美趣味也会被影响的。虽然我一度很想给他一个机会,作为帮我引出斋宫君的谢礼……但很遗憾。”英智嘴角仍然挂着笑,这让人弄不清他是不是真的感到遗憾,“我设下的围墙也限制了我自己的脚步。”
日日树若有所思:
“所以……您并没有能够像之前保证的那样,为他切断附近几条街上所有的摄像?”
英智点头:
“校内的监控还好,但街上的就太难了。如果做的话,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,被敬人发现的。”他也学日日树,调皮地眨了眨眼,“而且,斋宫君不是已经复活了吗?”
“哎呀哎呀。”日日树耸了耸肩,“看来宗以后的日子也会很艰难啊。”
“嗯?只是这样吗?你不为老朋友说些什么吗?”
日日树竖起右手食指,立在唇边:
“您忘记了吗,我正是因为倾心于您撰写的戏剧,才会陪伴在您身边。那富有人情味的痛哭、阴谋、下流与欢笑,纵使我的故友们有千般笔墨,也不能写出分毫。”
他的眼睛仿佛包含魔力,宛如戈尔贡的蛇眼,可以在视线交汇的一瞬间,夺走他人的生机。就连英智也必须强自呼吸,才能勉强喃喃自语:
“因为你们不是「人」……是凌驾于众人之上的「神」。”
“嗯,您说的没错,我们既是「神」,却也是非人的「怪物」。请您不用在意我们,按照您自己的想法,继续表演吧。无论看多久,我都不会感到厌倦。”他微微勾起唇角,那笑容令英智几乎窒息,“作为回报,今后我也会继续为您献上「小丑」的喜剧。”
红郎走出校门,便看到宗若即若离地站在人群之外。他身形瘦高,穿着考究,表情淡漠,和嘈杂忙碌的警员们对比极鲜明,宛如一棵扎根在峭壁之上的孤松。救护车呼啦呼啦地奔到,下来几个医生护士,和警员们一起,七手八脚地把仁兔抬上了车。红郎走到他身边,问道:
“你不跟着一起去吗?难得出来,不跟仁兔说点什么?”
宗摇摇头:
“我没什么要跟他说的。已经都结束了。”
红郎欲言又止。他不清楚当年宗和仁兔究竟发生了什么,只是听说师徒二人闹到恩断义绝,各自都深受打击。平日里谈到宗时,仁兔总是极恭敬极向往的。而如今看来,宗分明也十分挂念仁兔……
算了,还是那句话。宗不愿说便不说,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。
见红郎踟蹰不前,宗索性直接背身:
“我要走了。你走不走?”
“啊,等一下,来了。”他向敬人递了个“抱歉”的眼神,抽身追上。 日头已然微沉,日光里似乎带上了夜间特有的凉意。宗却还是忍不住抬手:
“真是的,太刺眼了。”
“因为你太久没出来了吧。感觉怎么样?”
“什么怎么样……”宗侧头看红郎,那人面色如常,既没有多余的关心,也不见轻浮的惊怪,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。莫名地,他觉得心头一轻,仿佛连呼吸也变得更畅快:
“嗯,比在地下舒服点。”
“哈哈,说得不错。”偏偏跟地下比……红郎心中微苦,却又忍不住笑出了声。真不愧是宗啊……哪怕再过十年,自己也说不出这么巧妙的话来。明明只是一个短句子,却包含着种种复杂微妙的感情。好像从小的时候开始,宗就一直比自己会说话……同样是惹母亲生气,自己只能抽着鼻涕犟在原地,害得母亲又气又急;宗却总能让母亲不忍心责骂,然后很快就忘掉不愉快的事情。
“对了,你之后去哪里?宿舍你是住不惯的吧。”
宗沉吟着。红郎确实说中了,他绝不愿和任何粗糙肮脏的男人挤在狭小的空间里。
红郎试探地问道:
“要不要先去我家?”
“算了吧。”像是条件反射一样,宗立刻拒绝了。这可不行,就算两个人再怎么熟……他突然惊觉,刚才的拒绝未免显得太不情愿了,于是急急忙忙补充:
“还有影片呢,两个人一起去太不成样了。”
“说的也是,还有个那小子。”红郎还是浑不在意的样子,“那,你自己要多辛苦了。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,不过,就算天祥院肯放你出来,也不太会放你过正常人的日子。”
宗沉默无言。他心知红郎说的很对,天祥院可怖的恶意至今仍萦绕在他身边,没有完全驱散。他也不想在红郎面前装样子,说那些连自己也不会当真的、“天祥院算什么”之类的大话。天祥院当然不算什么,因为在某种意义上,那人已然成了比「神」更没有理智的疯子。
如果那个疯子又向已经堕落成「人」的自己伸出手,该怎么办呢?
他定定神,低声道:
“鬼龙,陪我去个地方。”
“嗯?”
困顿无解的时候,宗便会想到自己人生中最耀眼的一缕亮光。就像在黑夜中踽踽独行的旅人,看到黎明的朝阳一样:
“我想去你母亲墓前……给她报个平安。已经很久没去了,她会担心的吧。”
红郎也沉默了。只有他明白,像这样提到自己的母亲,是宗成年之后仅有的示弱方式。自己还真是说了句不得了的话啊……他只是心里这么想,嘴上又一次给宗留了情面:
“刚巧,我也想去看看母亲。一起走吧。”
他牵住宗的手,大步走在了前面——就像他们还是孩子的时候一样。
问题尚未解决,两人的脚步却丝毫不见滞涩。
因为母亲说过,漫漫长夜之后,黎明终会到来。
FIN.